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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 九五&九六 我答應了他的求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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嗚嗚嗚嗚嗚——

我確實好怕。

小露還沒有花夠錢, 沒有玩夠野男人,也還沒有能把孩子們培養成出色的大人,小露不想死啊——!

大概是我臉上的哀戚太過濃烈, 充滿了對於生存的渴望, 連米迦也忍不住來安慰我:“別怕,不會死的。”話落, 許是認為自己的用詞不太嚴謹,我是生存還是死亡仍是一個未知數, 他撤回了剛才的話, 換了一種安慰的方法:“就算會死, 也一定不會太痛的。”

我哭得更大聲了。

可再怎麽流淚, 早已瞎了眼睛的至高無上的神,也看不到可憐的我了, 他並沒有仁慈地降臨福音,為我擋災,而是任由火葬場橫空出現在我的面前, 讓我好好珍惜生命裏最後的光陰。

叩叩兩聲,門開了。

兩名縱火犯心平氣和地並肩站在門口, 儀表堂堂, 人模人樣, 不開口的時候, 兩人皆是帝都最出色的男青年——從客觀的視角來看。

可到我這兒, 抱有主觀的感情後, 他們面無表情的嘴臉便恍然在對我說——

露露, 你是想要小火呢?還是大火呢?

小火,受盡煎熬地死;

大火,轟轟烈烈地死。

來!

選吧!選擇你的死法吧!

我深陷死亡的恐懼不可自拔的時候, 米迦示意盧西恩坐下。

許是瞧見自己走向我時,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,盧西恩遲疑了一下後,最終方向一改,貼心地坐在了第三張沙發上,而沒有坐在我的旁邊。

我松了一口氣。

可沒有過太久,這口好不容易吐出去的濁氣,便帶著它的一家老小,瞬間增長了五倍,回到了我的胸腔裏。

出於好心,米迦讓帕什不必候在此處,讓他先行去處理騎士團的事務。

米迦話音落下的下一秒,盧西恩便開口接上了他的話。

他說:“請讓副官閣下留在這裏吧。接下來的話,他聽到,會更好一些。”

盧西恩用溫軟的口吻道出了這句話,也只如同為他人著想的好心人一樣,可無論是我,還是米迦,更或是身為話題中心的帕什,皆感受到了藏在他話裏的綿綿細針——帕什曾經給他找過多少次的不痛快,他便讓他不痛快多少次。

見盧西恩似來者不善,為了保護我,米迦又推阻道:“騎士團內事務繁忙,待我們商討好後,再讓人轉告他罷。”

“轉告……還是不及親耳聽到的好。”盧西恩擡首,直直地望向了帕什,深棕色的眼如枯葉被星火點燃,他不容拒絕地尋求肯定:“是吧?副官閣下。”

帕什不是會吃激將法的人,

不過,這一回,面對盧西恩的挑釁,他形如接下挑戰書一般地應下了。

到此刻為止,他仍然從容,“殿下,既然公爵閣下都如此說了,便請讓我留下吧。”

米迦:“……”

當不成和事佬,米迦朝我投來抱歉的目光,好似在說,親愛的,我盡力了,愛莫能助。

息事寧人不成,我也沒辦法了,只好不開口,不吭聲,連呼吸也小心翼翼起來,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試圖當一名醉心吃瓜的無辜群眾。

想法是美好的。

盧西恩甫一開口,我便知曉——我,露薇爾,註定是成為焦點的女人。哪怕是被燒成了灰,也是黑灰中最耀眼的存在。

他明明是在跟米迦說話,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我的臉上,他專註而深情地凝視我,若無旁人。

“我希望殿下能為我和露薇爾賜婚。”

“若能得到您的祝福,我願意成為您的麾下,任您驅使。”

會客室裏遽然一片寧靜。

不僅米迦被驚住了,我也被鎮住了。

一時半會沒能徹底理解盧西恩話語的我,只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繼續張嘴,源源不斷地說著些出人意料的話。

“您雖然被確定為繼承人,占據了大統,可支持您的貴族派並不多。假如能有公爵府的支持,您往後的道路,一定會暢通無阻,如虎添翼。”

花了點時間緩沖,我終於完完全全領略了盧西恩的意思。

——他望以對皇長子黨的歸順投靠、對二皇子黨的背叛倒戈,換來與我的一紙婚約。

我沒有覺得有多麽感動,而是一瞬間覺得如墜冰窟,乍然想明白了許多事情。

有關於帕什,有關於盧西恩,有關於我的事情。

我想,我可能明白了,為什麽帕什總是時時、獨獨和盧西恩不對付,總想足了法子地去刺激他,從而把我溫柔可愛卻軟弱無能的前男友,變成了如今的希拉公爵。

帕什深知盧西恩有多鐘情於我,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偏執,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。

也因此,他十分清楚,只要把控了我,再讓盧西恩站起來,盧西恩、他所屬的勢力、他的人脈和力量,將全部由他們來驅使。

像是如今這樣,背叛舊主,哪怕不成,只要傳出去一句風聲,便也能讓他們內訌,塑造出有利於他們的局勢。

想到這裏的時候,我看向的人不是盧西恩,也非米迦,而是帕什。

此時此刻,他正泰然自若地站在米迦的身後,真真像一名象征著光明的正直騎士,在他的臉上,有因為盧西恩的話而生出訝然,伴隨著氣忿,碧藍色的眼甚至迸發出憤怒的、鮮紅的火星,可那些正直的表情在他的臉上是如此的虛假,讓我看不到哪怕一丁點的真實。

他像是劇本一樣的模版表情、反應,也讓我知道,他對眼前的場景早有預料。

是我忘記了。

我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帕什總是在說他鐘情於我、想和我結婚,以致讓我忘記了他是一個比我還要壞、連呼吸都要算計、沈迷於權利爭奪的男人。

我突然覺得心裏頭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。

被利用的不快感尤其多。

但再多,也多不過滋滋有味看戲時的興奮感!

——今天沒有火燒我,作為作壁上觀的吃瓜群眾,看著兩個男人為爭奪我而明槍暗箭你來我往,我,相當快樂。

我心裏五味雜陳、又不得不專註看戲的時候,像是輪到了該他登場的那一幕,帕什將他的人設貫穿到底,演戲一般地質問盧西恩,擲地有聲。

“盧西恩!”

為了讓自己的憤怒更可信、更真實幾分,他直呼了盧西恩的名字,又上前一步,手握成了拳,似於盛怒之下,他厲聲警告後者:“露薇爾不是能被用來交易的貨物!”

盧西恩表現得很淡定,以至於我不清楚他到底看破了帕什的真面目、他險惡的意圖沒有,但哪怕沒有,他的選擇或許也不會改變——畢竟,眼下的他,已經隱隱有了為得到我而不顧一切的偏執狂的影子了。

“我從來沒有把露薇爾當作交易的貨物。”

他眉心緊蹙,看起來很是頭疼,為老是出現在自己的眼前、像狡猾又卑鄙的老鼠一樣的家夥而頭疼,為他此刻甚至想給自己冠上子虛烏有的罪名而不悅。

但哪怕是討厭死了帕什,盧西恩的話裏也沒有一個臟字,將貴族的自矜貫徹始終,可從除了話語餘下的一切來看,他確確實實地看不起他,打心眼裏的,無論是出身,還是修養。

“我可以承諾,只要皇長子殿下願意賜婚、露薇爾也願意嫁給我,而你不再從中作梗,我不會再幹涉你競爭騎士團團長一事。”盧西恩的話音裏隱隱透出了鄙薄,又見遺憾,像在為帕什而郁悶和無奈,“功績夠了,卻一直被外力幹擾,一定很苦惱吧?”

到這裏的時候,我和米迦同時向帕什投出了期待的小眼神,好奇他會做出如何反應。

大概是我和米迦看戲的勁頭太猛了,存在感十足,正在和盧西恩交鋒的帕什不得不抽空瞄了我們兩個一眼,讓我們收斂收斂。

而便是這一眼,我心頭陡然生出了一種錯覺——當前,是我們三個大壞蛋正一起合夥欺負可憐的老實人的錯覺。

對,沒錯。

一定是錯覺。

我才沒想要欺負盧西恩呢!

最多……也只是從他那裏挖點好處而已。

“盧西恩。”

看戲看得太久,我也忍不住來摻上一腳。

“明明你想求娶的人是我,為什麽光給他們開好處呢?”我眨了眨,亮出了招牌的清純大電眼,“我的同意才最重要吧?這兩個男人,”我的眼神掃過了米迦和帕什,“他們說的都不算數。”

盧西恩被我逗笑了。

他一笑,周圍本來戰場一般刀光劍影的氛圍一下子變了,柔和了起來,仿佛空氣裏也飄蕩著溫柔的玫瑰花瓣,一切驟然變得美好又溫柔。

而盧西恩明明清楚我存了如何的壞心思,依然順了我的意,也不怕把我縱壞,給了我我喜歡的、想要的東西。

“如果我把南部的喀克斯領地作為聘禮的話,露薇爾願意嫁給我嗎?”

“!!!”

盧西恩不愧是盧西恩!

跟其他的那些窮光蛋比起來就是不一樣!

一出手便是最富裕的領地!

我心裏開心得雞叫,臉上卻裝模作樣在考慮。噢,倒也不是,當聽到帝國南部的喀克斯領地或將成為我的聘禮,我是真的開始認真地考慮這門十分靠譜的婚事了。

我想了想。

左思右想、苦思冥想後,我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找不到拒絕的理由——無論是我,帕什、米迦,還是盧西恩,只要我現在點一個頭,對我們四人皆是有利而無害。尤其,帕什將如他所願,成為最大的受益人。

我覺得自己真是很善良。

居然能對一個總想著利用自己的壞男人,善良到不可思議、連我自己也忍不住吃驚的地步。

他想升職,想得到希拉公爵府的勢力,是嗎?

——他想要,我便成全他。

打定主意後,我的臉上逐漸湧現出聖母一般的仁愛光輝——僅僅是點一個頭,一舉便成全了四個人,可不是聖母嗎?!

我為自己的善良和仁慈所感動,可,當我真的點了點頭,嬌羞地對盧西恩應了聲好,沒有一個人的反應和我的預期是一樣的。

他們都很震驚,甚至說不出話來,不可思議地看著我,仿佛我的舉止大大出乎了他們的預料。

身處八束震驚之光的終點,哪怕是習慣了被註視、厚臉皮的我也不由局促起來,被盯得渾身都不自在。

幹、幹什麽!

你們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?!

不,我得細細地品一品,爭取找到事故的原因。

盧西恩的震驚,是出於我的知足,看他那愕然的程度,大概是以為得把心肝肺全掏給了我,才能把我娶回家——他太天真了。

我要他的心肝肺有什麽用呢?

我,只要他的錢、他的權,以及,他的腎。

米迦的震驚,是由於對我的了解,他不敢相信,片刻之前還在跟他暢談風流情史的我,居然會在一會過後,選擇走進婚姻的墳墓——他太天真了。

像我這樣的女人,結婚,只代表走向更廣闊的天空,譜寫更傳奇的感情故事,而不是走向滅亡。

帕什的震驚,是因為……慢——等等!

他震驚些什麽?

明明是他在暗中攛掇我嫁給盧西恩的,在場的所有人當中,唯獨他沒有震驚的資格!

不分析了!

無視!

帕什不肯被我無視。

見我的目光如海鳥輕點海平面,輕輕巧巧地略過了他,他倒是忍不住了——我也搞不懂他到底在忍不住些什麽。

帕什提步向我走來,卻被盧西恩擋在了後頭。

這時,我也施施然地起了身,習慣使然,很是親昵地拽了拽盧西恩的衣袖,示意他給我說話的空間。

當帕什的身影重新回到我的視界,也不去看他一言難盡的表情,我揚起了一個明媚的笑容,便溫溫柔柔和和氣氣地問他:“副官閣下,請問神聖騎士團下任團長的就職典禮,會是在什麽時候呢?”

我的問題看似沒頭沒尾。

但我猜,在話一脫口的瞬間,帕什便懂了。

正因他懂了,所以他沒有開口,選擇了沈默。

我覺得很稀奇,也很有趣,明明是會讓人感覺尷尬的沈默,卻讓我格外地享受。因為能把帕什逼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,得用沈默來回應的機會,可實在沒有太多。

已經晉升為我未婚夫的盧西恩理所當然地打破了他締造出來的沈默。

大概是最近一段時間,盧西恩在神聖騎士團團長大選中,力所能及地做了不少的事,他對我問及的重大日子分外熟悉,連半秒思考的時間也不用,他告訴我:“在下個月的第一天。”

“聽起來可真是個好日子呢。”我一拍手,後無比欣喜地看向盧西恩,像是撿到了寶貝一樣,“親愛的,不如我們就在那一天結婚吧!”

作為一個言出必行的女人,我,從來不開玩笑。

既然說了要在神聖騎士團團長就職典禮的那一天和盧西恩結婚,我便說到做到,在由我親自挑選的大好日子嫁給他。

我開始積極地準備起和盧西恩的婚禮。

由於時間緊迫,僅僅是從米迦的宮殿離開後的第二天,我便邀請了希拉公爵的管事上門,細細談一談婚禮的安排。

我知道盧西恩很忙,再加上按照他的性格,肯定是萬事隨我,讓我做主,所以我只是在象征意義上地請了管事過來,讓他得知一下我將要花掉他的主人多少錢。

可我不知道的是,盧西恩還是親自過來了。

他不僅過來了,還和我的二兒子喬洛斯撞上了。

噢,不,與其說是偶遇,倒不如說是後者的守株待兔。

……

從得知自己的繼母一夜之間多了個未婚夫的震驚,到得知婚禮就在下個月第一天的麻木,喬洛斯便猜那位突然一改作風,雷厲風行的年輕公爵,會選擇在今天親自登門拜訪。

曾經,身為中層貴族的他並沒有太多的機會接觸這位高居上層的公爵之子,對他的了解也不多,只能間接地從流傳在帝都的消息了解他。

由於神之福音/會那會的事,他對他的印象本來還算不錯,可後來,出了那一檔事後,他對他的好感直線下降,幹脆清零。

於是,想了整整一晚,盡管喬洛斯自己也不知道這有何意義,可他實在無法坐視不理,所以一聲不吭地,一大早地蹲守在莊園的大門口,準備撲他一個出其不意。

此時,當看到出現在大門口的那一道身影,大清早便心不在焉在靠近大門的草地上進行揮砍練習的喬洛斯,馬上便放下——想了想,可能提著劍過去比較有威懾力,於是他不僅沒有把劍收入劍鞘,反而直接握在手中,像是要殺人一樣地走了過去。

“日安,公爵閣下。”

“日安,勞萊閣下。”瞄見了來者手裏寒光凜凜的長劍,盧西恩挑眉,有所察覺,可因著愛屋及烏,他不惱火對方的失禮,也對這刻意的示威置若罔聞,“你現在看起來還不錯,想必露薇爾一定會很是欣慰。”

盧西恩的後半句話讓喬洛斯直皺眉頭。

“我不需要她為我感到欣慰。”越是說著,喬洛斯的眉頭越是緊鎖,為了劃清自己和露薇爾之間的界線,他加重了語氣強調:“她的一切與我無關。”

這聲強調逗笑了盧西恩。

“無關……”他拖長了尾音,視線也是漸漸垂下,掠過正反射著冷光的長劍,笑著反駁:“看來也不是無關吧。”

喬洛斯一哽,聽懂了對方的暗示後,臉色漲紅。

“我方才是在練劍!”

“好的,練劍、練劍。”

小小地調侃了一下喬洛斯後,盧西恩又變得好脾氣好說話的模樣,恍然回到了從前的那個人畜無害的公爵之子。

但喬洛斯清楚,這不過是他的表象。

只要看到他,喬洛斯便不可能把他囚禁他的繼母足足半個月當成沒有任何事發生。

他完全無法理解為何她會選擇嫁給他,也曾向她求證,她是不是遭到了逼迫,可面對他的質疑,她只會用一臉幸福的表情說,是她自願的,這是愛情的結果。

喬洛斯覺得很頭疼,也不得不承認,他可能確實還沒有長大,看不懂這些大人的一言一行。

但他不可能永遠這樣。

他會成長。

而成長,從現在開始!

喬洛斯努力平覆下浮躁的心情,對盧西恩沈心靜氣道:“無論如何,既然這是她的選擇,我會尊重。”喬洛斯的聲音和他的面容一般沈了下來,當說起這話的時候,往日沖動少年的形象淡了幾分,多了些許成熟男人的影子,“我希望您能善待她。”

“當然。”盧西恩理所當然道:“我很愛她,不可能會傷害她。”

若只從他聲音和話語裏透出的愛意,任是何人想必都會相信他的承諾。

可回想起他過去一段時間對她幹出的混賬事,喬洛斯咬了咬牙,學著當一名成年人似地忍了下來。

忍耐的情緒讓他火紅的眼眸多出點點猩紅。

“如果您再違背她的意願,我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。”

聞言,仿佛訝異於喬洛斯對於繼母的感情,盧西恩瞇了瞇雙眼,隱隱有把他當成敵人的趨勢。

喬洛斯倒未察覺從天而降的危機,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對貪財又小氣、實在沒有什麽優點的繼母這麽好,於是不誠實地撇了撇嘴,找到了合理的原因說明自己的行動。

“我、我有什麽辦法?!誰讓我的那群兄弟姐妹個個把她當成了寶貝!”

盧西恩微微笑了,收斂起了危險的神色,心裏卻有了決斷。

“好的,我答應你。”

聽到這話,喬洛斯松了一口氣。

盡管他的應允不能代表什麽,可到底,他還是覺得自己老大早地跑出來練劍是值得的。

……

假如我能看到我傲嬌的好兒子,為了我,像個男子漢一樣,和我的未婚夫展開交鋒,我一定會感動得淚流滿面,抱著喬洛斯直嘆自己生了……養了個好兒子。

也會在看到盧西恩最後的表情時,急急地告訴喬洛斯,危險!有壞人盯上你了,快跑!

但此刻的我什麽都不知道。

我正在迎接伊蓮恩的審問。

昨夜又睡在了公司的伊蓮恩,在今晨得知了我即將於下月結婚的消息後,便匆匆忙忙地趕了回來。

見面的第一句話便是:“你真的要嫁給盧西恩嗎?”

才剛剛醒來的我以為自己還在夢中,揉了揉眼睛,確認自己真的從被無數男人追著結婚的夢裏醒來了、趴在床邊的人的確是伊蓮恩後,被嚇得心臟漏了幾拍的我,扶著額地坐起了身。

看清了伊蓮恩鐵血總裁的樣子,我頓時覺得自己矮了一大截。

——明明我才是老板,當前的我卻特別有一種即將被老板訓話的即視感。

這也不怪我,得怪伊蓮恩。

……好吧,如果不是我把活全部甩給了她,她應該也不會被折磨成這個樣子。

輕咳了一聲,我反問她:“怎麽了嗎?不好嗎?”

她沒有點頭,可從她嚴峻的神色來看,仿佛我正走在挖土造棺材埋自己的道路上。

伊蓮恩或許是遭遇了什麽,她的語氣嚴肅到了極點,對我警告:“他不是以前的那個盧西恩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我不僅知道,我還已經體驗過了——快樂的金絲雀半月游。

盡管我也清楚盧西恩已經徹底變了個人,可我依然對伊蓮恩的告誡不以為意,因為盧西恩愛我,只要他愛我,我便沒什麽好怕的。

伊蓮恩看出了我的肆無忌憚。

“你不要覺得他現在寵著你,你就無所畏懼。”她板著一張臉,是我熟悉的酷酷的表情,像極了是見證了無數樁愛情慘案的過來人,“如果他知道你在外邊找的那些野男人,說不定殺了你的心都有了。”

我覺得伊蓮恩說得有點道理。

可——

“但是我現在悔婚的話……死的不會更快嗎?”

“……”伊蓮恩沈默了,因為她也認為我的假設非常有可能實現,她頭疼地捂住了腦袋,像在上學時期時、曾無數次地為我的作死而焦心勞思,“所以說你為什麽要答應嫁給他?”

“……”我想了想,然後小聲地答:“為了南部的領地?”

“……”

伊蓮恩看起來氣得現在就想替盧西恩掐死我。

“別擔心。”我拍了拍她的肩膀,試圖安慰一下她因為操心我而受夠了折磨的心靈,“先不說盧西恩會不會因為太愛我而弄死我。不想讓我跟他結婚的人,可不止你一個。老實說,”我聳肩攤手,“這個婚我覺得十有八九結不成。”

不是因為我和盧西恩,而是礙於外力。

那個壞男人算無遺漏,大概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,他不可能毫無準備——可當想起那一日他對我答應嫁給盧西恩時表現出的愕然,我突然對此也不是十拿九穩了。

但就算萬一,這個婚結成了。在一邊和盧西恩玩新婚夫婦游戲的同時,體驗一下偷情的刺激和樂趣,感覺也算不錯。

抱著怎麽樣我都不虧的心態,時間轉瞬即逝,舉辦婚禮的日子已近在眼前。

——就在今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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